第52章
他打开手机看了眼,消息栏很安静,便调开相机,挤出点软膏对着伤口涂抹均匀后,用了四张创口贴,横着贴上。 贺远川消息进来时, 程澈正把垃圾拾到手里, 攥着拿去扔掉, 手指上残存着药膏黏糊糊的,他又去洗了个手,才回来坐到老凳上, 打开手机看。 说老实话今天的他有点难以面对贺远川, 他甚至觉得自己是个变态,心里有鬼。但是明晃晃的未读消息太过显眼, 手鬼使神差地就点开了。 他又想给自己来一下了。 【宇宙好奇大王】:我看不懂。 他打字:哪里不懂? 【宇宙好奇大王】:都 程澈回:。 【宇宙好奇大王】:。 不一会又问:只有一张吗? 得,程澈把旁边那一摞试卷拿过来,正反两面全拍过去。 照片浩浩荡荡地轰炸过去,对面陷入了长久的沉默。 好半天,【宇宙好奇大王】:谢了 一上午贺远川都没有再发消息来。 假期快结束了,为了节后的章测,程澈多写两套卷子,之后掏出课本看,划了些重点,想了想,又从旁边抽出张空白的a4纸,把划到的重点摘抄到了纸上。 其实他不需要这些,脑子里过一遍就完全足够了,写完那满满当当的一页纸,程澈盯着纸发愣。 自己写这个是为了给谁呢? 他摁亮手机屏,壁纸干净,没有消息。 算了,程澈打开相机对着纸工工整整地拍了张照片,给贺远川发过去。 好歹昨晚确实是做了人家的梦,不干点啥程澈觉得心里过意不去。至于为什么会做这种梦,也许是因为听了胡翠兰说的话。 又或是因为——他自己也喜欢男人,跟程赴一样。毕竟没有直男会做这样旖旎的梦——和一个男性,还是自己的同桌。 像程赴这件事让他的心里难以自抑地泛起恶心。 程澈握着手机从老凳上站起来,往床上一躺。 他从小到大对女孩子都没有过任何悸动的感觉,程澈一直认为是自己情感缺失导致的。可是自胡翠兰来过之后,很多事突然就想得通了。 比如一见到贺远川,心里会生出些又痒又烦的躁意。 比如从一开始的单纯想将他摁到地上暴揍,到看见他被碎片划破的后脖颈,想要伸手去触碰。 虽然不愿承认,那晚在车上的后半段,程澈之所以没有睡着,是因为藏匿于昏暗的车厢与微不可闻的呼吸声里,他偏头看了熟睡中的贺远川很久。 程澈从不奢求过什么东西,他习惯于得不到,所以得不到对他来说并不是件大事,反而稀疏平常,得到了才是不寻常。 贺远川不是说他不是吗,这就是最好的结果了,而自己的想法一贯不重要,就算自己是又如何? 他可以偷偷地拥有心事,这份心事隐秘且天衣无缝,他会有足够的空间与自由及时撤退。 贺远川夸了句字不错,之后两人没再联系。 假期很快过去,程澈抽空配了钥匙,江蔓也重新买了麻将回来。 对此程澈表示十分理解,在程赴不会提供经济来源,还得顾及江河的情况下,江蔓只能用这种方式增加收入。 这次开学后,程澈发现贺远川不怎么睡觉了。虽仍是不怎么听课,但是试卷都很认真地写完了。 程澈把那把伞带给了贺远川,贺远川说:“你留着呗。” 程澈摇头,“我有。” 贺远川就收了回去。 章测安排在两周后,这两周时间里,贺远川经常用自动笔往题下面一划,推过来问程澈怎么做。 程澈就低着头,凑近他,将解题思路讲给他听。 有时候贺远川会说:“听不见,你过来点。” 后排确实很吵,王杉刘俊他们几个指着抄程澈的呢,压根没把考试当回事,该打牌打牌,玩手机的玩手机,有时候动静太大被老师提溜到门口站一排。 程澈不疑有他,只能往旁边再贴近些,一边靠近一边心虚,僵着半边身子,声音反而越来越小。 但这种时候贺远川又不说他听不见了,头贴过来听得认真,看起来像变了个人。 乔稚柏哭丧个脸回头说:“我爸说这次考不好要揍死我。” 贺远川没理他,乔稚柏皱巴个脸继续补充:“说不定我也要被流放了,和乔焕一样天天去补习班。” 贺远川这才说:“谁叫你不写作业?” “我写不下去啊,没人教我。”乔稚柏眼巴巴地看着程澈,嘴里不忘反击某人: “真是铁树开花野猪上树了,贺远川也知道用功读书了。” 秦祎上厕所去了,这会不在,贺远川毫不留情地将乔稚柏探过来的大鹅脑袋给推了回去:“滚,找你自己同桌去。” 王杉刘俊他们几个的计划落空了。章测那天廖老师抱着试卷进来,大着嗓子让大家上台抽号,按号落座考试。 王杉不可置信地朝这边压低声音喊:“不是,什么玩意儿?不是按老位置坐?我靠,那学霸不能和我坐一块了,我全指着学霸呢!” 乔稚柏已经心死,什么都听不见,失了魂地飘走了。 程澈抽了个二号,坐最前面靠着墙的第二排。 贺远川抽了个一号。 坐他前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