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23章
外面的脚步声进了主卧, 不一会出来了,递给他件卫衣。 黑色的,没有花纹。 只前面印个简单的logo。 贺远川盯着那只甲床圆润的手, 接过去套在身上:“谢了。” “客气。” 客套得谁也看不出昨晚俩人刚接过吻——且漫长激烈。 一份酒酿红豆圆子粥, 一份牛肉粥。 程澈在阳台够衣服,贺远川低头拆完包装, 在手里揉塑料皮,站那儿等他。 阳台上的人看着很忙,一会儿去厨房,一会去卫生间,也不知道在忙什么。 衣服短,一抬胳膊露出小半截腰,又白又细,似乎一只大掌就掐得过来。 程澈出来第三次时,男人还站在那儿没动。 程澈说:“你先吃呗。” “不急。” 程澈没说话,又去卧室里转了一圈。 床已经被人铺平整,被子叠好摞在两只枕头上。 昨晚车内的画面丝丝缕缕钻进大脑,他喉结翻滚下,闭眼认命般飘了出去。 好在贺远川似乎是全然不记得了,神色如常:“你吃哪份?” “都行。”程澈说。 “甜的,也有咸的。” “……甜的吧。” 贺远川把酒酿红豆圆子的推给他,勺拆好了递过来。 程澈垂眸看了三秒,伸手接过,两人就这样坐下来吃粥。 味蕾比记忆要更先一步。 粥的味道很熟悉,像清野镇医院拐角的那家粥店。 但他们已经不在清野镇了。 勺子在手中顿了下,贺远川的视线看过来。 程澈没说话,低头往嘴里又递了一勺粥。 这种时刻平淡又带着股潮湿的灰尘味。 数次出现在梦中的场景。 贺远川身上穿着他的卫衣,椅子离得近,鼻尖是米粒被炖煮得皮开肉绽的香气。 谁也不愿打破,两人专心吃粥,都不再说话。 客厅安静,就像先前数次在店里剪猫尾巴毛。 一个故意剪得慢,一个不摧坐着等。 快吃完时贺远川才说话:“我昨天喝多了。” 喝多了,但不耽误基本都记得。 在车里亲了,在浴室摔了。 半夜某人小动物般无意识挤进他怀里,两只胳膊攀住他的脖子,头埋在颈窝里蹭。 树懒一样紧紧贴在他身上,四肢缠得紧。 他一夜没睡,数次险些揭竿而起。 又怕吓到这人。 上次亲了下就连着躲了好几个月,这要是真那什么了,会老死不相往来的吧? 一问就说不记得,现在抱着他算怎么个事儿。 横竖急不得,好歹中间隔了九年时光,慢一点也好。 慢一点不容易跑。 于是贺远川就这样反复深呼吸一直隐忍到凌晨后发现。 树懒它。 立了。 真正全然不知的程澈偷偷舒了口气,笑笑:“是多了点。” “断片了都。”贺远川也笑:“估计得真喝不少,早上一摸脑袋一个大包,也不知道在哪磕的。” 断片了,断片好啊。 太好了。 “浴室地滑,磕墙上了。”程澈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,说得随意:“去医院看看最好。” “我没有车。”贺远川看他一眼:“程医生方便送我一段么?” “贺总不是有司机?”程澈心怨自己多嘴,感觉吃饱了。 贺远川也放下勺,他压根没胃口,胃也烧得疼,吃这两口粥回去就得吐。 “司机请假了。”贺远川说:“带一截呗,回头我请你吃饭。” 医院和飞屋之家顺道儿,话说成这样程澈也不好拒绝,吃完饭两人收拾了垃圾,拎着一起坐电梯下楼。 小区里遇见每天散步的大爷,拉着条狗,看到了招呼程澈:“上班去啊。” 程澈“嗳”了声,垃圾扔桶里:“遛狗呢大爷。” “是呗。”大爷说,眼睛一直往贺远川身上看,看完又看程澈:“养眼,站一块更养眼了,我刚刚远远一看,还以为哪来的两个明星呢。” 大爷牵着狗都走出二里地了,旁边人的嘴角还是勾着的。 头凑过来:“他说我们养眼。” 不是哪个,是我们。 程澈装没听懂,到车位那拧开门上车。 贺远川的外套也没带,落这儿说以后来拿,上身就穿了他的那件黑色卫衣。 他不动声色调高车内温度,一脚油门给人送医院去了。 男人下车后从车窗外探头,手扶着车门:“程医生,微信没换号吧?” 程澈看他一眼,无奈:“嗯。” “得嘞。”贺远川直起身,指指手机:“之后再联系。” 程澈发动引擎,车开走了。 - 没两天贺远川就联系了他,尘封了九年的微信置顶跳动,弹了条语音。 程澈关着门,窝在二楼办公室的沙发上,电视里放着财经台充当背景音。 收到消息的那一瞬间,他有种恍如隔世的错觉。 程澈把音量调大,贴到耳边。 男人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,旁边有点吵,不知道是在哪儿:“今晚忙么,程医生,一起吃顿饭?” 程澈把语音听了好几遍,身子向后靠,盯着天花板叹口气。